“啊,会长说的对。”值日生忙道。
裴初原抿唇一笑,来到郑揽玉面前。
“下不为例,副班长可要注意了。”
郑揽玉谨慎地点了点头,低声道谢。
到了走廊上,郑揽玉看着将守则放入制服口袋的裴初原,终究没忍住:
“你为什么帮我”
“我是在帮你么”裴初原抚平袖口褶皱,好整以暇地道,“似乎,我并没有为你的无能而找补的义务吧”
看这只蠢笨的爱宠仍然不解,裴初原嫌恶地蹙起眉,真想不到李双睫会把信任给这么一个愚钝的家伙,郑揽玉有什么好貌美无脑的金发碧眼洋小伙,笨蛋美男的路线到底走够了没
一想到就是这么个男的和自己争女神,关键是裴初原还争不过他,气得他想一枪毙了自己!不行!一把手枪总共有六发子弹,首先把郑揽玉宋恩丞这些好色之徒统统枪毙!夏雅这个阴险毒辣的女同也要枪毙!给天一发给地一发,最后给自己胸口来一发,然后———他死也死在李双睫的怀里!
死在李双睫的怀里,感受这个女人的温暖气息,她也许会恨他,用沾血的手愤怒地给他一巴掌,这就是最后的晚餐;也许她会心疼他,把耳朵放在他的胸口处,听他逐渐微弱的心跳,说他真傻,何必为了她去殉情呢
这时候,他就会用最后一口气说:
你去我的会长办公室找一封遗书。
对,裴初原给她留了一封遗书、一封情书———这是一封———一封陌生男人的来信。这是他在第一次鼓起勇气和她搭话之前就写的一封信,关乎他的本心,他索求或即将乞讨的一切。
在信中对她示爱,写何时何地第一次遇见她、窸窸窣窣的落叶、孤单而衬映强壮的路灯,写她的面容,十六岁的十七岁的十八岁的,写他如何彻夜思念她———他看过那一篇短篇小说,只恨自己没有生育能力,不能为爱人生下一个和她眉眼相似的小女孩子。
除此之外。
没有区别。
他既然这样热烈地爱着她,活着和死去都没有分别,他可以分出一发子弹抵在她的脑门上,声嘶力竭地问她到底有没有在意过他,对,不是爱,他清楚地明白她不会爱几面之缘的人。
后来他更痛苦,真像书中撰笔的女主角那般,她不记得他了!甚至一个被她威胁着脱下最后一件上衣的男人,她不认得了!如果眼泪能收集,裴初原的手背能抹出一整片咸腥的海洋。但即便眼泪汇成海啸,他也不舍得拿枪抵在她的脑门上,他放两声空枪。
最后一发递给她。
说心爱的。
你来决定我的生死吧。
这些他都不敢说,写进信里吧,他的信整夜不停工,越写越多,原以为这些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,最后却被李双睫的父亲发现了,作家热情地煽动自己的眼泪,说他简直像另一个他。
就这样,他得到岳父的喜爱。
当然,这也是后话的后话了。
眼下,裴初原既然还没死,就得拼尽全力守护好李双睫的一切,包括她的班级。这才是他帮郑揽玉的原因。
“我帮的是李双睫,不是你,别自作多情。”他低声,“今天怎么回事她不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。”
低级错误,郑揽玉简直是无地自容,他懊恼地抹了一把泛红的鼻尖:
“主人今天请假了。”
“请假了她吗”从不请假的人。
“是,她感冒了,请假在家休息。”
剩下一件事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他,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眼下,他和裴初原的目标是一致的,那就是守好李双睫的江山,那就可以合作。
他说:“还有,宋恩丞也请假了。”
裴初原问:“和李双睫有关系”
“嗯,昨晚他和主人一起回家。”
“你不许叫她主人!”裴初原对这个称谓应激,“不过,我知道最近她在和宋恩丞同居,确实,关系不差。”
“为什么不让我叫主人我就叫!主人都承认了和我是主狗关系!”吵架也不忘记正经事,“主人和我说过,她的妈妈经常出差,宋的家里也是一样,估计因为这个才暂住在一起。”
“也有道理。”裴初原沉思片刻,“算了,请假也是没办法的事。总之,管好她的十一班,别再出什么乱子!我不希望她回来之后还要收拾一堆烂摊子!因为你这个废物点心!”
“我、我才不是废物点心!”
裴初原装作惊叹地端详他。
“是么瞧瞧,应该让大家都来瞧瞧,这儿有一块废物点心,觉得自己不是废物点心呢!”不等郑揽玉反应,他轻笑一声,乜他一眼,说了一声“无趣至极”,自顾自地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