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这是男人中最顶尖的了,天下任何女子得他这样搂着,都必会神魂颠倒如痴如狂。
兴奋、惶恐、期待以及不敢置信,种种情绪在她胸口冲撞,以至于她身子酥麻瘫软,只能犹如藤蔓一般倚着这男人。
她感受着男人身上贵重的龙涎香气息,颤着声调道:“三郎,你欺负人,你得赔我。”
景熙帝将她越发抱紧:“怎么赔你”
阿妩纤薄的肩胛骨轻颤,她软软地道:“三郎要搂着我,抱着我……”
景熙帝低垂着薄薄的眼皮,看着这个撒娇的她。
平心而论,她确实有些矫揉造作。
可……他却愿意配合。
小姑娘家的,就是娇气些仿佛也没什么。
毕竟还小。
于是他在她耳边道:“好,搂着你,抱着你。”
阿妩:“还要对我好!”
景熙帝:“嗯,对你好。”
阿妩得寸进尺:“晚上搂着我睡!陪着我!”
景熙帝:“……”
他无声地抱着她,大手轻抚着她柔软的长发。
他为帝十八载,帝王规制的藩篱几乎刻在他心里。
他往日在宫中行幸,都是先发赍牌,宣召当夜进御的妃嫔,之后由敬事房太监和和负责宫闱起居的女官彤史双记录,起始时间频次都会记录在《钦录簿》和《内起居注》中。
这其间礼节之繁缛,流程之复杂,是阿妩这宫外女子完全无法想象的。
他绝不会和任何女子同榻而眠,这其中也包括皇后。
他是一尊人间的神,被大晖一百二十年的宫闱禁律以及内廷规制禁锢在龙椅上,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人间烟火。
他和皇后、和后宫妃嫔相隔了三次叩首的距离。
阿妩见他不回应,疑惑看他,眼睛忽闪忽闪的,很是不懂的样子。
景熙帝不能说什么,他只是无声地垂首,吻了吻她的额,算是安抚。
阿妩看着眼前的男人,他面庞略显冷峻,神情有些过于严肃,吻着自己的动作温柔缠绵,却又略显生疏。
他在做着一件自己完全不擅长的事,以至于她会怀疑,他其实从来没有这样吻过别人。
他无声地拒绝了自己的请求,她多少猜到为什么了。
自己来历不明,不可能陪寝一夜,估计当帝王的都很害怕别人半夜勒他脖子。
于是她也就不敢太放肆,毕竟伴君如伴虎,万一他真恼了呢。
她见好就收,退而求其次:“三郎,还有一件事,你怎么也要答应我,不然我就生气了。”
景熙帝:“嗯”
阿妩眼睛中闪着亮晶晶的期待:“今日你命人送来的那些,都归我了!”
景熙帝:“那本来就是给你的。”
阿妩:“真的吗该不会过几天你一气之下又收回去了吧”
景熙帝笑了:“我是那种人吗”
阿妩一脸怀疑的小眼神:“万一你心疼了,一气之下要我性命,趁机这些玉石抢回去”
景熙帝无奈:“你是不是爱看话本子”
阿妩:“啊”
景熙帝揉她的发:“话本子看多了,这脑子就会胡思乱想。”
男人的手掌温暖宽大,阿妩的脑袋有些顽皮地在他手心蹭了蹭,如果不是诸般忧虑,她此时一定舒服惬意得如同贴在铜炉旁的猫。
她抬着眼:“三郎,快应我,不然我就恼了!生气了,不理你了!”
景熙帝低眉,看着她那双乌黑晶亮眸子中的刁蛮,垂眼一笑,温声道:“好,答应你。”
阿妩故意道:“答应我什么”
景熙帝:“不要你性命,不抢你玉石。”
阿妩:“反正你得记住你说过的话。”
此时她心里稍松,她想君无戏言,他这么说了,就得应着吧,至少不会杀自己吧
当然了,他非要杀,她也没办法。
景熙帝笑:“我从无戏言,说过的话都会做到。”
阿妩便吃了定心丸,心里舒服了。
不过脑子里依然有些乱,她得好好想想眼下该怎么办。
——他赶紧走吧。
于是她轻靠着景熙帝,软软地道:“三郎,下雨了,夜雨寒凉,阿妩当然盼着你留下来陪着阿妩,不过阿妩看你公务繁忙,你——”
她睁着湿润润的大眼睛,一脸的温柔体贴。
但意思很明白,三郎,你请吧。
景熙帝确实要走的,可他听出阿妩这话中意思,却又有些不快以及不舍。
他看了眼外面潇潇的秋雨,道:“我可以在这里陪你半个时辰。”
阿妩听出他语气中的恩赐,她想,也只有当帝王的才能这么理所当然居高临下。
她之前竟不曾察觉,确实大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