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郦快速地走向苏宝林,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苏宝林倏然转过头,眸色灼热:“你说真的”
青郦认真点头:“奴婢不敢诓骗主子,奴婢见那迟春鬼鬼祟祟地倒掉残渣,心觉不对,特意使了银子去太医院,太医言明,那残渣有避孕之效!”
苏宝林简直不敢置信。
这后宫人人都想有孕,褚青绾居然有避孕之举
某一瞬间,苏宝林恨不得让人替换药物,让褚青绾彻底绝了有孕的可能。
既然不想生,那么一辈子都不要生好了。
但很快,苏宝林按下这个念头,有皇嗣不可怕,现在要紧的是叫皇上看清褚青绾的真面目,让褚青绾失了圣心才是主要的!
苏宝林起身就要往外走,不到门口,她就停了下来。
她这些时日一直闭门不出,现在忽然去见贵妃娘娘,难免会引人怀疑。
要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。
苏宝林眸色凛然,她这些时日难得心情颇好,她转头吩咐:“明日我要去朝和宫请安。”
青郦立即应声。
待傍晚时分,苏宝林听说今晚又是玉琼苑侍寝时,微怔后,她不由得低低笑出声:“我倒要看看,你能得意多久。”
玉琼苑过于热闹,和整个昭阳宫都有点格格不入,她也该冷清下来,和长春轩一样才对。
朝和宫。
周贵妃在听说苏宝林求见时,颇有点不耐地让人进来,人一进来,她就不由得掩住口鼻,面露嫌弃:“你多久未曾沐浴了”
怎么一股子味。
苏宝林浑身一僵,周贵妃的话算是捅破了她最难堪之处,她一时臊得面红耳赤,恨不得立即转身就走。
但心底的执念终究压过这股臊意,她仿佛没听见周贵妃的话,福身行礼:“嫔妾有一事要禀告娘娘。”
周贵妃眉头紧锁:“有话就说,别离本宫这么近。”
苏宝林忍住难堪,她将青郦发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,周贵妃也顾不得她身上难闻了,坐直了身子,她面色严肃:“你确定”
苏宝林只差赌咒:“嫔妾不敢有半句虚言!”
周贵妃眯了眯眼眸,她倏然笑出了声:“本宫还想着要如何除掉她,没想到她居然会自寻死路。”
胥砚恒惯来敏感,他不重视皇嗣是一回事,但别人不想怀上皇嗣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周贵妃眸色很凉,但在看见苏宝林时,又想起她身上那股味道,不着痕迹地离得远了点,她心情颇好地对苏宝林挥了挥手:“你回去吧,这件事,本宫会处理的。”
苏宝林扯着唇角,仿佛恭敬地告退。
出了朝和宫,一阵冷风袭来,苏宝林不由得拢了拢衣襟,路过某处时,她偏头去看,桂花已经开满树枝,仿佛一柄金伞,桂花香也溢满整个宫廷。
苏宝林不由得一时恍惚。
她生辰在桂花盛开时,于是,她格外偏爱桂花。
她得宠时,胥砚恒得知此事,命宫人日日要折上一束桂花摆在她殿内,那一段时日,她殿内常是溢着桂花香。
便是她来请安时,也能叫其余妃嫔闻得出来,那时众人羡慕嫉恨的眼神,她纵然没有表现出来,也是受用的,她本来以为胥砚恒对她是有几分怜惜和真心的。
但胥砚恒亲自打破了她的期望。
去年,她借生辰的借口,在胥砚恒面前提起桂花盛开,但胥砚恒没有一点动容,他根本不记得他曾经的命令。
她一人被抛在过往,久久走不出来,而胥砚恒早已大步向前了。
人人都说她聪慧,提前替自己找好了失宠后的退路,殊不知,她在向周贵妃靠拢的每时每刻都含着悲腔。
她何尝希望胥砚恒待她不如往初,偏她看得透彻,于是才越发痛苦,以至于不得不自欺欺人,活在给自己编织的假象中。
只有这样,她才能觉得好受些啊。
苏宝林艰难地扯唇,她擦了擦脸上的水色,对满目担忧的青郦哑声说:“走吧。”
最近的玉琼苑一直很热闹,往日很少和她有交集的妃嫔,也都凑在一起来给她请安。
待又送走了一波后,弄秋噘嘴不满道:“她们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”
说是来给主子请安,但那眼神时不时地就朝宫外望,次数一多,谁不知道她们是来偶遇皇上的
迟春不由得失笑:“她们打着来给主子请安的名号,难道我们要将她们都撵出去不成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