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林恩所知,三河城中有超过十分之一的市民依靠酿酒业为生。
虽说这些人会因为失业而憎恨林恩这个罪魁祸首,可他们肯定也会连带着恨上不作为的市议会。
而酿酒业只是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。
当众多行会们意识到无法再从白河流域获得充足且廉价的原材料后,整座城市都会乱起来。
数以千计的愤怒市民都会将矛头指向市议会。
他们够不到林恩,但议员们真和市民住在同一座城市里。
会发生些什么,用膝盖都能想到。
毕竟市民们真有盔甲有长剑有弓弩啊。
林恩当然也知道,以于尔根为首的市议会这会肯定在盼望着沼地公爵的宫廷骑士。
盼望着公爵出手做掉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叛匪。
他其实也是在赌。
赌公爵无法攻破琥珀港,无法加冕为北境之王。
若是公爵当真加冕为王,那就赌他短时间内无法整合王冠领地的力量,甚至还要将宫廷骑士都派出去剿匪平叛。
或者赌谷地公爵、草地公爵乃至境外势力能够阻止公爵登上王位。
赌一赌很正常,毕竟林恩又不是神,他处在白河流域这样的偏僻地带,无法得到充足且可靠的信息,亦无法完全洞悉北境的未来走势。
当然,就算真赌输了,林恩也不会怕。
再有半个月,随着春耕结束,他就将大肆扩充军队,只需守住白河领,就可静待事态变化而后伺机而动。
但无论如何,林恩都不会向三河城低头,而且他一定会将这座城市牢牢握在自己手中。
铁的问题,有赤溪领的铁矿在,完全不怕贸易封锁。
布匹问题的确有些难以解决,但实在不行还能走私嘛。
生命总会找到自己的出路。
明面上双方的贸易确实是封锁了,但私底下那些见钱眼开的商人肯定难以抵御暴利的诱惑。
世上无难事,只怕有薪人!
喝酒的同时,林恩向老二详细讲解了他的全盘计划。
老二当场就拍着胸脯表示:“嗨,大哥,复杂的东西我也听不太懂,但你说要我去劫掠农庄和修道院,这我就明白了。”
林恩又给他倒了杯酒,连连叮嘱道:“好,你办事,我放心,我会让老三配合你,你要注意千万别恋战,碰到教会的骑兵没必要硬碰硬,他们虽有三百多人,但总共就三十来名骑士,无法兼顾两万农民。
当然,如果无法规避战斗,也没必要害怕,打就完事了,这些骑士都是教会大价钱雇的流浪骑士,战斗意志不会太强。
但你一定切记,你肩负着白河领最重要的任务,你此行的主要目的并非战斗,而是让敌人吃不上热粥。”
一听自己即将得到最重要的任务,老二原本放松的眼神瞬间认真:“大哥,你只管放心,这些事我保证替你办妥!”
林恩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:“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你的能力,放手去干吧,让整座城市都在你的威名下颤抖!”
激励完老二,林恩回到卧室,给雅格娜也充了回电。
雅格娜虽然当了母亲,实际上却才刚满十八岁,近一个月没见林恩,缠绵后仍像藤蔓般纠缠着他。
“我最近总觉得我在做梦,眼前的一切,有些不真实。”
林恩搂着她,在她发烫的耳垂旁柔声问道:“哪里不真实了”
“愿望实现的速度太快,你的领地扩张的速度也太快,我每天醒来,都觉得自己才刚刚入梦”
雅格娜就是个男爵的女儿,在决心服侍林恩的那个晚上,她所想的,只是借助林恩的力量向继母复仇。
为此她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心理准备。
也许要两年三年、五年六年乃至更长的时间,但她可以等。
因为她还年轻,她有足够的时间等待林恩慢慢壮大,而后夺回家族的故地。
但林恩只用了半年多,就兵不血刃拿下了浅滩领。
到下一个半年,他竟然一口气吞并了整整四块男爵领,而且每一块的规模都远比浅滩领要大。
雅格娜在惊喜的同时,也会感觉到一丝丝的惊恐与后怕。
这四块新领地,可没法再用她的名号做掩护了。
沼地公爵非但没有出兵干涉,反而派出密使承认了林恩的特恩权,将整个白河流域的统治权都授予给了他。
当然,公爵只是给出了口头承诺,并未做出任何正规的书面保证。
但这在雅格娜看来已实属不可思议。
因为这说明公爵暂时向林恩妥协了。
雅格娜曾在金鹿堡内见到过公爵本人,也听闻了无数公爵的事迹。
在她看来,视权力与土地为生命的公爵是绝不可能妥协的,哪怕碍于北境局势,也不应该妥协地如此痛快。
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她的预想。
或许,这是因为抱着她的男人已经拥有了令公爵也无法忽视的强大实力。
作为白熊领蓬勃发展的见证者,她也确实是亲眼看着林恩的实力迅速膨胀。
但这一切都太快太快了,快到彻底超出了她的认知。
她没有亲眼见证绿水河畔的战争,只是听一些看守辎重的民夫描述当时的壮烈景象,并在林恩的信中窥见了那场胜利的一角。
她更愿意相信,从浴室那晚开始的一切都是一场瑰丽而魔幻的梦境。
一念至此,雅格娜低下头,用柔嫩的嘴唇虔诚亲吻着林恩的胸膛:
“大人,如果一切都是梦,那您能不能让我永远都别醒来”
“只要你不想醒,我允许你一直沉溺于梦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