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起码还知道把吴襄拉出来当挡箭牌,把他和范景文拉来获得执法正确性。
挺好了,挺好了……
……
德胜门粮市的石板地浸着油光,刘记米行掌柜刘富贵的云头履踩过满地糠皮,金丝绣的忠勤伯牙牌在腰间叮当作响。
志得意满的伙计们正把新到的三百石江南粳米垒成丈高粮垛。
心底想着回家一定要多给祖宗供柱香。
对了,那个城外的闯王也要供。
没有他,紫禁城里的皇帝陛下也不会把爵位明码标价。
才十万两白银,也就是他京师总号的全部钱财而已,就能换一个可以世袭的伯爵。
现在京师米价高的吓人,说不定过两天就挣回来了。
放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啊!
“东家,这米真要卖八两一石”账房咽着口水看饥民扒在栅栏外,忍不住问道。
栅栏外有个妇人怀里的婴孩正在啃自己的手指。
“呸!”刘富贵吐出的茶叶沫,“闯贼围城前老爷我卖八两。”
他忽然抄起竹簸箕舀了半斗米,哗啦啦倒进拴在柱前的食槽。
驴子甩着尾巴大嚼时,栅栏外响起成片的吞咽声。
“等城彻底被围了,老爷我卖二十两!”
仿佛印证刘富贵的话,栅栏外挤进一名穿绸衫的牙郎,小跑着递上礼单,“俺家永定门张老爷愿出十两一石,统购二百石.”
“张老爷果然好眼力,知道这玩意儿能发财啊!”
刘富贵大笑一声,忽然话锋一转,一脚踩在条凳上,“回去告诉张老爷,现在粮食紧缺,刘某也得匀着点,若张老爷真想要,就十五两一石,最多一百石!”
牙郎也不多废话,拱拱手直接转身离开。
伙计们继续搬粮,刘富贵神采飞扬。
门外到处都是流民哀求的声音。
一个瘦成骨架的老汉挤出人群趴在栅栏上,口中不断哭喊。
“大老爷开恩吧!俺孙子高热三天了,就想讨把糠.“
刘富贵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走过去,白胖的手指对向门外黑压压的饥民,“你要把糠,他求斗米,老爷我这买卖还做不做了”
护院们哄笑起来,谁也没注意粮市旗杆的阴影里多了道人影。
老汉还在哀求,“大慈大悲的老爷啊,您就当行好事了,救救我这跟独苗吧!”
刘富贵不屑的撇撇嘴,“行好事让皇爷行去,伯爷我这一把糠十文钱,爱要不要。”
老汉还想说什么,周围的流民便炸开了锅。
“俺要三十文的!先给俺!”
“俺要十七文,能多给点吗”
“俺要俺要……”
米价贵的离谱,这帮衣不蔽体的流民根本买不起。
现在听到有十文一把的糠,一个个跟疯了似的往粮行挤。
刘富贵笑的嘴都合不拢了,一边指挥伙计装糠,一边接过流民递来的铜钱。
他格外享受这种把钱拿到手里的快感。
低着头不停查数铜钱,丝毫没意识到周围的环境安了下来。
伸手准备接下一个人的钱,却不想如入手的是一片冰凉。
不待他看清,两名锦衣卫就上前将他拿下。
一名小黄门正站在门口宣读圣旨。
“.私通东虏、倒卖军资、哄抬粮价,罪无可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