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正因为有诈,本王才要去。\"朱权接过鹿鸣递来的锁子甲,冷光映得他眉眼愈发冷峻,\"带二十亲卫,着便服从密道出城。告诉王妃,就说...\"他顿了顿,想起张氏昨夜为他研磨的情形,墨香仿佛还萦绕在鼻间,\"就说本王去松亭关巡防。\"
申时三刻,青石隘外的荒野上。朱权身披玄色大氅,身后二十骑一字排开。寒风卷起他的发梢,望着前方缓缓逼近的北元骑兵——为首的将领头戴狼首盔,马前绑着的百姓衣不蔽体,哀号声随风传来。
\"报!\"一名斥候疾驰而来,\"朵颜卫骑兵出现在东北方,距此不足五里!\"
朱权轻抚腰间金牌,突然笑了。他策马向前,斩马剑出鞘半寸,冷光在暮色中一闪:\"来得好。传令陈亨,按计划行事。\"
与此同时,宁王府内宅的绣房里,张氏正戴着银丝护甲,仔细检查新制的棉甲。桃夭捧着刚送来的密报,声音发颤:\"王妃,王爷他...他去青石隘了!\"
绣针\"噗\"地扎进指尖。张氏望着渗出的血珠,突然起身:\"殷嬷嬷,取我陪嫁的软甲来。桃夭,去叫林鹤龄准备三十副担架,再让吴廪丰把地窖的陈年烈酒都搬出来。\"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,低声道,\"告诉武烈,即刻训练王府仆役,能拿得动刀的,都编入后备队。\"
酉时,青石隘的喊杀声震天动地。朱权勒马立于高岗,看着北元骑兵踏入预先设好的陷马坑。火光骤起时,他瞥见朵颜卫的旗帜在乱军中若隐若现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左手轻抚焦尾琴的断弦,右手的斩马剑已染上鲜血。
\"王爷!朵颜卫从侧翼包抄了!\"霍风的声音混着箭矢破空声传来。
朱权突然举起染血的手,高喊:\"放!\"霎时间,松亭关方向万箭齐发,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夜空,却并未射向敌军,而是尽数落入青石隘旁的枯草地。北风呼啸中,火势借着干草迅速蔓延,形成一道火墙,将北元骑兵与朵颜卫分割开来。
\"传令刘真,从火墙缺口出击!\"朱权的声音被火光映得通红,\"告诉陈亨,把准备好的'天雷'都扔出去!\"他握紧断弦,想起《孙子兵法》中\"兵以诈立\"的教诲,眼中闪过狠厉。
夜幕降临时,青石隘已成一片火海。朱权望着败退的敌军,突然解下大氅披在身旁瑟瑟发抖的百姓身上。焦尾琴的断弦还缠在腕间,他低声对霍风说:\"去查清楚,朵颜卫此次出动,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。\"
回程的路上,雪下得更大了。朱权望着远处王府的灯火,突然策马疾驰。他想起张氏说过的话:\"再锋利的刀,也需刀鞘守护。\"而他的刀鞘,此刻正在王府中等候。
当他冲进内宅时,张氏正披着软甲,在烛光下缝制止血的棉巾。看见他平安归来,手中的银针\"当啷\"坠地。朱权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,血腥味混着沉水香,在寂静的夜色中弥漫。
\"下次,换我等你。\"张氏的声音闷闷传来,带着哽咽。朱权轻抚她的长发,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。他知道,这场战役只是开始,更大的风暴,还在后面等着他。而他,已做好了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