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国的气温有些微冷。
叶寒宇站在圣母玛利亚教堂前面的广场上,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眼底,皱着眉头,然后狠心地转身离开。
一个月前,他就是在这里,看到过尹汐浅。
那天,他只是无意中经过这里,看着这个古朴的欧式建筑,漂浮的心脏突然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。像是命运的吸引,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停下车,走到了广场上,目光向着四周游移,想要找到让自己目光彻底停留下来的注视点。
突然,他的目光触及广场中央的那对男女,一下子便再也移不开了……
女的,穿着一身长款的毛绒外套,在男人宽大的胸膛的庇佑下,发出银铃般的笑声。
叶寒宇想要过去,脚下却在前进了两步以后硬生生地停下——他,突然没有前进的理由了。
因为他知道,眼前的这个景象,叫幸福,而且,是与他无关的幸福。他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,知道自己一旦靠近,眼前的幸福就会受到他的影响而失去原味。
可是,他真的好想她。
一年了,她变得更漂亮,变得更有女人味,也变得……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更匹配了!
叶寒宇只是这么怔怔地站在原地,看着尹汐浅牵着萧奕宸的手,然后主动在萧奕宸的脸颊上落下一吻,他的心就忍不住抽痛起来。
他的手机里,还残留着一年前的照片——那张,关于他强吻她的照片。
命运很讽刺,本来以为输死一搏,就能彻底将她带入怀中,没想到,却将她推得更远,现在,更是朋友都做不成了。
只有手机里的这张照片,证明着,她确实在他的生命中存在着。
她和他,确实曾经相识过。
“叶少。”边上的下属过来,恭敬地叫了他一声,将叶寒宇的思绪也瞬间拉了回来。
“什么事?”他淡淡的应了一声,直接坐上车,又点燃一根烟,狠狠地开始抽着。
烟草的味道,能让人忘记很多事情,也能让人想到很多事情。这就是他为何如此痴迷于抽烟的缘故,这一年,他抽烟抽的更凶了。
“叶老那边的疗养院打来电话,他这几天的情绪好像不太好。”下属顿了顿,犹豫了一下,然后如是开口,另外请示了一声,“叶少,您要不要过去看看?”
“不用了。”叶寒宇应了一声,疲惫地闭上眼睛,任车子在这个城市开动,驶回属于他的地方。
一年前,他带着伤来到德国,本来只是离开尹汐浅,再也和中国没有任何联系。没想到,萧奕宸暗中的打击却还是跟了过来,他没有想到,那个男人居然会这么狠,居然能够在军火行业上,也差点将他整得流落街头。
幸好,这一年,他又东山再起。只是,这一次,他没有上次的冲动了。该不碰的东西,这次,他是坚决不会再碰了。
叶老,也就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,当场脑出血入院,醒来后,就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状态。医生说,他是得了帕金森症——在中国的俗话中,也就是老年痴呆。
他渐渐开始不认识人,不记得任何事情,直到最后像是一个弱智的孩子,生活都难以自理,叶寒宇才终于将他送到了疗养院中。一个男人,以前在怎么光辉,人一老,就什么都没有了。
傻了,就是傻了。
“叶少,现在是回公司还是回公寓?”叶寒宇的上班时间不是很固定,所以下属放慢了车速,小心地询问着叶寒宇的意见。
“找个酒吧,我想坐坐。”叶寒宇轻叹一声,在车子的沙发椅背上靠了下去,声音中带着一丝浓浓的疲惫。
他只有一个人了,却还要过一辈子,怎么撑下去?
浅浅,我突然连,远远看着你的机会,都没有了。
生平第一次,叶寒宇开始觉得后悔,从骨髓之中,滋生起浓浓的悔意。
而肩膀上那个枪伤残留的疤痕,竟然也跟着丝丝地抽痛起来。
这是一辈子的印记,一个关于她,有着他们共同回忆的印记。
德国的酒吧中。
这天,泡吧的人比较少,整个酒吧看起来都难免有些清冷,只有依稀的几个蓝眼睛的人,端着几杯粉红玛丽,在整个场中搜寻着,能和谁读过一个美好的夜晚……
叶寒宇叫了一杯烈酒,静静地坐在吧台边上,眼神若有若无地看着台上的几个正在跳钢管舞的女人,兴致缺缺。
他已经很久,没有知道丝毫的激情了。
“先生,今晚我们这里的舞后也会来哦!”酒吧的酒保开口,用流利的德语,兴奋地冲着叶寒宇介绍,“她很漂亮,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?”
这是一个充满“浪漫”的城市,叶寒宇当然知道这个所谓的介绍认识是什么意思。
“不用了。”淡淡一笑,他直接拒绝了酒保的好意,直接将杯子中的烈酒一饮而尽——他不喜欢风骚的洋妞。
正想放下酒杯离开,台上的灯光却已经暗了下来,刺耳的音乐瞬间也升腾起来,调动了这个清冷的场地,让在场的气氛不禁high出来了不少!
一个身着一身艳红衣服的女人随即出现在脸上,妩媚却不妖媚,甚至隔着灯光,给人一种暗夜精灵,清纯动人的感觉。
她向着台下微微一笑,然后再音乐节拍响起的时候,身体跟着音乐扭动起来,这样的美态,让叶寒宇也不禁愣了一下,微微有些沉沦……
没有出格的动作,没有任何不雅的暴露,只是单纯的艺术舞蹈,将人体的美丽表现出来,一曲完毕,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呆愣在那里,也让叶寒宇也有片刻的失神。
只是,他失神的原因,更多的,是因为——这个女孩,好像初次见面,他所看到的尹汐浅。
虽然是不一样的装扮,不一样的容颜,甚至是不一样的身份。但同样都是东方人的气势,同样都是黑头发黑眼睛,同样都是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中,同样都是亮亮的眼睛……
“先生,她好看吗?”酒保在边上捅了他一下,嬉皮笑脸地问了一声,然后努了努嘴,向着女孩儿的方向看了过去,“这个就是我们这里的舞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