赛马会一共持续了三天的时间。
像马上抢布、马上角力、姑娘追这样用来暖场的娱乐性比赛结束后,正式的马赛角逐就开始了。
儿童组的、成年组的、1000米、2000米、5000米的、障碍赛等等。
乌日娜最关心的是儿童组5000米的拉力赛,八年前,也是在这片草原上,她获得过这个项目第一名。
奖品是二十头阿尔泰奶山羊,当年的赛马会也是为了推广奶山羊的饲养而举行的一次活动。
她家就是从那时起改养奶山羊的,在这之前家里饲养放牧的是天山细毛羊,主要收入来源,就是出售羊毛的收入。
相比较来看,奶山羊的收益比卖羊毛的收益高出了很多。,当然劳动强度也高出了很多倍。
细毛羊每年的剪毛季节只有一次,其余的时间就是在春夏秋冬四季牧场上来回轮放。
而奶山羊一年当中,除了孕期和哺乳期,其余的时间都是挤奶季。
冬天也可以通过圈养追加精饲料的方法,获得和春夏旺季里一样的产奶量。
正是靠卖羊奶的收入,乌日娜家成为山下哈萨克族定居点里的最早居民。
从此告别了祖祖辈辈们浪迹山野、四处漂流的游牧生活,过起了半耕半牧的生活来。
尽管政府分配的土地上,种植的还是牧草。
定居点里配套完整的教育资源,让乌日娜幸运的完成了全部中小学学业,并成为部落里走出来的第一个女大学生。
她后来经常跟罗永福说,如果不是下山定居,她可能早就是某个哈萨克牧民家的媳妇了,身后说不定还拖了了五六个年幼的儿子或闺女。
那样的生活,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。
当然这一切的改变,除了乌日娜赢得比赛奖励的偶然性因素外,与她的阿爸波兰比有很大的关系。
波兰比大叔年轻当兵的时候在四川的稻城待过几年,天府之国发达的农业生产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影响。
后来退伍回到家乡特克斯草原上的时候,尽管还是个职业牧民,但是和那些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天山的老一代哈萨克牧民相比,他的眼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。
他意识到要想过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,将来子女要想获得良好的教育,不下山定居肯定是不行的。
所以当年政府出资帮牧民们建定居点,号召牧民下山定居的时候,波兰比大叔是全部落里第一个响应的牧民。
他家分到了三间砖瓦房,三十多亩耕地,还有一个宽大的院落。
卡尔若大叔还在房子旁边,盖了一座很大的羊舍和饲料储藏室。
以后的冬季里,当其他的牧民们还在冬季牧场里战风斗雪的时候,乌日娜一家已经在定居点里温暖舒服的窝冬了。
喂牲口有的秋季储备的干草和先前买下豆饼、玉米。
此后他家更是部落里第一个年收入过万的牧民人家,当年州政府嘉奖的奖状,至今还贴在定居点堂屋的墙上呢。
儿童组5000米马上拉力看的罗永福惊心动魄,都是一些10来岁的小孩。
清一色的枣红色骏马一字排开,随着发令的枪声响起,赛马们顿时像狂奔而出,像一支支利箭一样射向前方。
奔跑的骏马们,四蹄好像连在了一起,马鬃竖起,尾巴好像成了一条直线。
而马上的这些小骑手们还在不停的挥动着马鞭,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,就是更快!更快!更快!
更快一步,就离冠军更近了一步。
除了荣誉,还有那些丰厚的奖金、奖品啊!
“这些小孩掉下来怎么办?”罗永福自己就有过从牛背上摔下的经历,他不禁担心的问。
“不会的,他们从几岁开始就进行专门的训练了!我阿爸教我骑马的时候我才5岁!”乌日娜一边为赛场的选手们鼓劲,一边大声的回答。
“太厉害了!”罗永福由衷的佩服道。
从3圈开始,选手们排位就慢慢的清晰了。
前三名的选手还在你追我赶,紧紧的咬住对手,彼此之间也就相差一个马身的距离,最后的结果还很难预料。
但其他的选手已经和前三名相差的很远了,这样的比赛,除非出现奇迹,否则逆袭是不可能的。
他们只所以还在坚持狂奔,其实还是反映了决不放弃的体育精神。
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,昭苏马场过来的排次第二的小选手,在最后一圈突然发力超越了前者,以神勇的速度第一个冲破了终点线。
比赛结束后,这个小选手还站在坐骑上绕场一周,举着马鞭向现场的观众表示致谢。
从此以后,这个小选手的人生可能就要改变了。
或者会被现场香港赛马会的星探看中,不久就会成为沙田赛马场上万众敬仰的新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