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以为不出门,她就遇不到苏麒了,却没想到苏麒居然跑来了顾府。
那从房里出来,瞧见自家院子里站着个月白身影,颀长笔直,墨发轻扬,正在赏着庭前那株开得正好的木兰。她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眼熟,没等她出声询问,那人就回过头来,惊讶之后便是露出那一贯温吞的笑意来:“顾小姐好。”
顾相思差点没吐血,没好气地问:“你在我家干什么?”
苏麒说:“弹琴。”
她这才想起,今日是母亲的生辰,父亲说过要请一位琴师来助兴,她怎么也不会想到,这个琴师竟然会是她讨厌死了的苏麒。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,她忍不住翻白眼。
虽然苏麒说他是琴师,并且琴技还不赖,但顾相思压根没放心上,所以当她在宴席上,看到那一袭白衣翩然,静静落座在古琴前,指尖轻拨弹出一曲《凤求凰》时,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不得不说,那是一场赏心悦目的演奏,不论是苏麒这个人,还是他弹的曲子。
宴席散场时,苏麒抱着他的琴,站在她面前微微一笑:“在下这里尚有一曲,不知小姐可愿赏脸?”
也许是她还陷在那首《凤求凰》的余音里,又或者是晴空日头,白衫温颜的苏麒让她不忍拒绝,她点了点头,应了一声“好”,然后问他:“你想弹什么给我听?”
苏麒只是浅笑着向她伸出手,在她不解的目光,把她带到了那株木兰下,拂袖一挥坐下来,琴音声声如玉珠落盘,她听得认真,也看得认真,心里想,一个男人的手竟然也能这么好看。
那首曲子弹完时,顾相思还意犹未尽,她虽然不善音律,却喜欢曲子里的缠绵悱恻,于是她矮下身子碰了碰琴弦,对上苏麒的目光:“这曲子叫什么?”
他们对视良久,苏麒却是笑了,这人笑起来总是那般轻缓,她看不透那笑里藏着的意思,只是想起花朝节初见之时,他站在一群莺歌燕舞里,温文尔雅,难怪惹得那么多姑娘含羞带笑。
苏麒笑完后,没有回答她的话,只是仰首望着枝头上的木兰花,念了一句诗:花朝月夜动春心,谁忍相思不相见。那是她从未听过的一句诗,苏麒念完之后,突然就红了脸。
她盯着那张如玉的面庞渐渐蔓延起大片的红晕,愣了片刻,问:“你喜欢我?”
许是她太过直接,苏麒僵直了身体,良久,他才慢慢回过头,望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是,我喜欢你,自花朝节初遇,你便停在了我心上。”
表明心意之后,苏麒就常常来找她,却从不进到府内,只是一日一日站在府门前,等着她出来,然后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几米远,若是她停下步子回过头,他倒是坦荡地迎上她似要杀人的目光,然后云淡风轻地笑问一句:“小姐要去哪儿,可要在下作陪?”
这脸皮着实太厚了点,可不论她怎么恼,甚至是咬牙切齿地警告苏麒,别再跟着她了,对方是左耳进右耳出,第二日照样该跟的还是跟。这么一番折腾,顾相思也懒得和他计较了,就当免费雇了个保镖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