寨主被我吓得松了手,擦了擦眼角,难得的挤出几滴喜极而泣的泪“醒了就好。”脸上笑成了菊花儿,这些天他该守得很憔悴,脸上都有褶子了,看得我略心虚。
“这三色绪灵花只在传说中出现过,没人知道效用如何,若不是你这次发病太过迅猛毒性加深到我的药难以控制的地步,我还真不敢冒险直接在你身上用药,不过好在是有惊无险,你躺了五天终于醒了。”说着还给我把了一下脉松了一口气“嗯,毒也解了”。
轻飘飘的几个字却沉如千钧,我傻了,这有生以来就带着的毒,寨主斗了十多年的毒,费尽无数人力财力都无可奈何的毒,就这么解啦?彻底拔了?再三确认后,咧嘴开笑,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。
哈哈哈笑够了后,我吐好长好长的一口气,心头真是卸下千金重担,爽啊。寨主熬了这么久费心钻研总算有了结果,真好,他以后不用再阴晴不定的埋人,不用再日夜不眠的试药,也终于可以和朝阳再续前缘了。
拉着寨主回他一个熊抱,嘴里不停道“辛苦辛苦。”
刚刚,寨主三言两语说得轻松,可单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这几天过得真不轻松。但我除了道一句辛苦还能怎么办?欠他已经太多,无以为报,却绝不能以身相许。不过,三色绪灵花?什么东西?灵光一闪,对啊!这是贺兰迟风找来的,是他冒险到冰封愚公山里挖的解毒圣药。立马,心底有个猫爪子在挠,寨主你怎么就不说说贺兰迟风究竟伤得怎样啊,你说啊说啊说。可惜眼神示意无效,寨主松了一口气后嘱咐我好好休息就准备开溜,急着回房重塑形象。
“等等!”我赶紧叫住他,邋遢大叔顿在敞开的门口。
“那个……那个”憋了好久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“贺兰迟风怎么样了?”
寨主表情一呆,认真道“他只是有些气血亏损,没什么大碍。”
“真的?”诶,花兰不是说他家公子只剩一口气了吗?
“呵”寨主脸上不耐,却仍耐着心解释“他之前是力竭劳累才晕倒,睡了两天就醒了,你不用担心。”
“我没有担心。”声音偏小--强装淡定。
债主呵呵一笑“你说怎样就怎样吧,他如今正在寨子东边的晴何院休息,除了贫血以外没什么大问题,有我看着也出不了事,你就把心放回肚子吧。”
“我没有不放心!”音量拔高--欲盖弥彰。心里犯嘀咕,力竭晕倒怎么会贫血?一个大老爷们贫血,哈哈,可以嘲笑他一阵子了。
“贺兰迟风再养个三五天就可以回他青风园了,这几天你就呆屋子里好好养胎,不许出去见他!”口气严厉,寨主甩下这个禁足令,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转身离开。我没来得及顶嘴,望着他的背影撇嘴。
我想,寨主大概误会我对贺兰迟风的心思了,不过这样也好,误会就误会吧。我的毒已解,横在他和朝阳之间的誓约屏障便不再作数。这两人周周转转整整二十年,这么长时间,就算原本无缘也该缠成缘分了吧,是时候敲醒寨主把他拨回正轨了。
很明显,这些年,寨主心头的确有一颗朱砂痣,念念不忘,朝阳无法企及,我也是。那朱砂就是传说中我的村姑娘亲,那个谜一样的女人。所以寨主对我,只是爱屋及乌罢,尽管我与娘亲没有一分相似处,这一点还是老汤头喝高了透出来的,寨子里的人从来不讲娘亲的事,那是刀尖锋口,触之即伤。
就像我劝贺兰迟风的话一样,红尘绕绕又分得清谁对谁错?其实扪心自问,我和贺兰迟风又何尝不是如此。他为了韩青青囚禁我,用乞丐羞辱我,现在却又为了救我冒险闯冰封愚公山……这恩恩怨怨谁能理得清。晃晃脑袋,把头发揉成鸡窝状,仍觉得烦闷,纠结“算了,谁奈去看死鬼贺兰迟风,先卧床养胎。”话刚说完,惊住,贺兰迟风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怀着小豆苗啦?所以寨主不让我露面,是怕孩儿他亲爹缠着要孩子?想想也罢,孩子最大,左不过再躲躲几日。
因为寨主的禁足令,我只能吃了睡睡了吃,顶多让大封几个搀着在屋子里散散步,陪着说会儿话,好无聊。门外数字兄弟难得严肃一把,把门守得死死的,连换防都不留缺,服!
年末了,外头刚下过一场雪,屋檐挂着冰,灯笼烛光摇曳下,时闪透亮。我关了窗,躺在暖塌上发呆,屋子里很静,灯火通明,暖暖的,迷蒙似幻,不知怎的我就想起另一个截然相反的夜,蛙声躁躁,漆黑一片,只一刀月光从门缝砍来,凉了地热暑气,门外有只醉猫叨叨不停,声如流水,缓缓安抚着我这个怕黑的人。现在贺兰迟风在干什么呢?他醒了吗?瘦了吗?
话说,有些人真的经不起念叨,这不,我念头刚起就见着一人,推开门,立在灯火下,无处遁形,门外的甲丙却双双玩失明,任这人登堂入室……
贺兰迟风瘦了,眼窝微陷,浓墨剑眉下的双眸更加深邃,少了以前温润如玉的细致,添了份野性,嘴角轻抿,却又有种矛盾的清纯,这人又玩美人计,哼!他缓缓将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,目光停在我肚子上,双眼淬着火,似饿狼见到肉亮得瘆人,看的我汗毛倒竖,这家伙果然要抢小豆苗!
我赶紧坐起来抱着肚子,睁凸了眼的瞪着他,凶狠道:“孩子是我的,你不许抢!就算你救我一条命也没门!”
可惜我如今形状太过圆润可爱,毫无威胁力。贺兰迟风嘴角微翘,眼神难得温柔,缓步朝我走来,步伐坚定。
“你别过来!”我怕了,天知道贺兰迟风给我下了什么蛊,世上最让我无力的就是他的美人计“你……你别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