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流逝,转眼间林天涯已经九岁了。在这九年里他们“祖孙三代”三个人在这深山野林里相依为命敌退了一次又一次野兽的来袭。在这深山野林中除了野兽带来的威胁外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,一切都是那样的和平,没有怨没有仇,无忧无虑,如世外桃源。
九岁了,林天涯一直都是在这深山野林中生活的。九岁了,他虽然还小,但已经学会了很多捕猎的方法和抵抗野兽袭击的毅力。也学会了很多的唐诗宋词、古言名句。懂得了做人的道理。但还不曾在人群中生活过的他,还不懂得人世间的恩仇和爱恨,天真的以为人都是和婆婆和娘一样的可亲可近。
九年了,这种无忧无虑、没有爱恨情仇的生活使林媛环似乎已经忘记了人类,在这深山野林中与周围的群兽建起了人兽间的感情。在她眼里,这里的野兽似乎比人更懂得“感情”,这都是因为人总是比兽更会猎取食物、更会利用头脑、更会懂得享受而而不可靠,所以这些吃饱就知足的野兽在她眼里比人更懂得感情。在这深山之中他们没有粮食,生活就靠山中的野果和兽肉,而小屋附近的一些野兽几乎已成了他们的家畜或是“朋友”,他们舍不得猎取,所以要打猎,他们就得到比较远一点的地方去,虽然辛苦了点,但也享得安乐。
就这样,一晃又是八年。林天涯十七岁了。
十七年了,为了扶养林天涯健康的成长,老夫人和林媛环把这十七年里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。因为他是她们的精神之柱、生活的向往、唯一的希望。自从定居这深山之后,林媛环几乎每日每夜都陪伴在他的左右,教他说话、如何捕猎、怎样做人。为他讲述着在他这一生中一直都未曾见到过的世界万物,但一直没有说过他的身世,更没提及到爹爹的字眼。十七年过去了,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张家庄的那段仇恨。
十七岁了,也正当学武练功的时龄,老夫人和林媛环自然每日都要为他的习武作些指点,一则为了捕猎,再则为了有朝一日让他走出这片森林而不被人欺负。十七岁了,他自然也学就了一些本领,虽然武功平平,但终有一技之长,为了猎物,他的箭法可谓是百发百中了,所以打猎的事现在几乎他一个人包了。常常很早就已满载而归。
一堆一直都很少熄灭过的火堆旁,老夫人在用刀切割着林天涯打回来的野肉拿到火堆上去烧烤。林媛环则在一张桌旁准备着碗筷。老夫人把肉准备好了之后把火生得更旺了起来,她叫着林媛环道:“媛儿,快叫天涯歇一歇吧,刚打猎回来就去劈柴也怪累的,歇一歇正好吃饭了。”
“随他去吧,累了他自然会歇的。”林媛环说着走近火堆旁道,“婆婆,您先歇一下,让我来烧。”说着就要去接过老夫人手上挑肉的树杈。
“天涯总是说我烤的肉更香,”老夫人笑着道,“看他那么辛苦,也总该让他多吃点,还是我来烤的好。”
“当然了,婆婆都已经烤了四十年的肉了,自然比我烤的好了,我才烤了十几年嘛,哪能比得上婆婆的手艺。”林媛环偶尔的调皮话常常会说得二人笑了起来。
笑过老夫人略有所思地道:“是啊,你们到这里都十几年了,真快。天涯都已经十七岁了。十七岁了,也已经不小了,不能再在这森林里呆下去了,该带天涯出去了。”
“婆婆,我想再过两年再说,等他再大一些也就懂得更多一些,那样,走入了尘世他也就更加的懂得自理。社会复杂,我怕他现在出去会因为年幼无知惹出祸端来。”
“不,”老夫人轻轻摇头道,“媛儿,天涯一天不入尘世就一直不懂得世情,我看还是早些出去的好。”
“婆婆说的也是,不过天涯从小就在这森林里长大也习惯了,如果再呆两年他也不会厌倦的。”
老夫人叹息一声,坐在火推旁思索感慨道:“十七年了,一转眼你们来这森林里都已经十七年了,我应该已是三十九年了。这三十九年的世外生活,都已经使我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了,出去后恐怕连家都已经不认识了。人生真犹如一场梦,若不是我长的这样丑,也许现在我是个大富贵人,儿孙满堂了,也或许不在人世了,这也是上天的安排,没想到我个老太婆隐居这深山野林中还会有你们母子相伴,真是老天有眼啊!”老夫人心里想着嘴上说着,既感慨又悲切。
“是啊,总算上天有眼。当年我们母子误入这深山之中若不是婆婆相救,我们早就喂了野兽了。十七年前我就已家破人亡,现在总算有个安定的家,也过得快乐,”说到这里的安乐生活。林媛环什么也不想了,便对老夫人道,“婆婆,我们还是不要出去了吧,在这里无怨无仇的多好。”
“媛儿,那怎么行呢?那样岂不害了天涯。”老夫人打断林媛环的话道,“怎能让天涯在这深山之中过一辈子?”
“婆婆,真要出去我怕你受不了,你也算是在这深山中过了一辈子了,你看,你的头发都已花白,”林媛环说着帮老夫人理了理鬓角。其实她也很想出去,也不想出去,她想出去是为了林天涯,不想出去也是为了林天涯。她不知道如果真的出去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。“我在这里过一辈子不要紧。自从我进入这森林之后我就没想过要出去,但是你们不同。媛儿,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在白家庄吗?也应该十七岁了,是个大姑娘了,你不能不去找她。天涯是个孤儿,他还年轻,应该让他出去闯一闯,也许他也能找到自己的身世。”
老夫人说到娇玲勾起了林媛环的无限思念。她不知道女儿现在什么样了,是生?是死?是幸福还是孤苦?想到这里不禁掉下泪来,茫然道:“就算出去,可这茫茫林海,我们又该往何处走呢?又怎能走得出去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