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争,对于通玄界的凡人世界来说,从来都是仙师们的事。
然而在道君麾下,战争第一次与他们发生了精密的关联。
牧师的神术体系初成之后,一支由凡人组成的大军就在质疑和嘲讽的笑声中诞生。
至于效果如何,就在这次开拓云梦山脉的过程中得到了很好的检验。
玉狮臣服,玉狮领的陷落就顺理成章。
失去老狮子的统领和庇护,元婴以下的荒兽大多逃散,但数目众多的异兽却不会就这么抛弃家园。
结局是没有悬念的,但过程却很是繁复,就有修士灵机一动,言道:不是有这样一支大军么,正好,大的危险已经不存在了,就让他们也出出力吧。
于是,就有了眼下这一幕。
万余大军整齐排列,银色的甲衣反射着阳光,就像连接起来的镜子,甲片碰撞,铿锵之音充斥天地。
覆盖铁甲的战马不安的骚动起来,却又在骑手的安抚下,勉强恢复镇定。
旌旗招展,金鼓声此起彼伏,无数训练已久的士兵在旗帜和鼓声的号令下,排列整齐。
需要攻克的,是一座蛮人占据的灵山。
所谓的蛮人,就是指未开化的“野人”。
野人也是荒兽的一种,和人根本就不是一回事。
野人进化未全,就像人对比大猩猩一样,虽然灵智低下,踏上了另一条、截然不同的进化道路,但它们是群居的,相比其他异兽,有着比较高的社会组织和结构。
进攻一个野人部落,对仙师们来说,自然算不得什么,但对这些前不久还是农夫的凡人来说,可谓破天荒的第一遭。
山梁上,出现了一条乌压压的黑线,野人们拿着原始的武器,就像野兽一样,向这边的军阵嘶吼起来。
吼!
呜!
咆哮声参差不齐,但汇集在一起,却宛如惊涛骇浪,声音中的凶恶、不屈、嗜血、狂暴之意,让对面的军阵齐齐的一滞,所有凡人士兵顿时脸色惨白,懦弱这恨不得丢下兵刃,捂住耳朵来逃避。
再看这些蛮人。
每一个都身材魁梧,最高大者站立起来就像一堵墙,身上的肌肉宛如铁铸般的纠结,哪怕是最单薄的蛮人,也不是军阵这边士兵可以比拟的。
不仅是蛮力,还有险恶环境中磨练出来的战技,以及千奇,安家的地方总是有了,虽然依旧狭小。
放松之余,还能看教廷整的这出闹剧,让人怎么正经的了。
在稍远处的山头,各家门的精英也遥遥的向这边眺望。
教廷训练凡人大军之举,让他们觉得荒诞之余,也感到一丝丝的警惕。
牧师已经崛起了,现在又训练这些凡夫俗子!
虽然没有人完全看出其中的深意,却隐约的觉察到有些不对。
至于不对在哪里,还没有人准确的提出来。
众人现实沉默与观,看着万余人虽有兵戈之利,纪律之明,但却难掩初上战争的忐忑和稚嫩。
再说了,肉体凡胎就算是十万、道:“子木,你可看出些什么?”
子木眼神幽深,盯着阵列中央的那副巨大的旌旗,说道:“集气!”
“集气!?”女修诧异的提高声线。
男修眼中的灵光闪烁,身后浮现出若有似无的本命幻影,手指中央的那面大旗,道:“宗主,那边!”
女修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。
半晌,点头说道:“原来如此!”
“一人怯懦,百人却宛如磐石。一人心思多变,百人却融入归一!再有这秘法引导提振,虽万余人成就一个整体。”
女修叹道:“教廷手段,始终都在人心二字身上,所谓的信仰也不过如此!”
“然也!”男修继续道:“可仅仅如此还远远不够,剩下的就看教廷怎么样让凡铁化坚兵了!”
“难,神术虽然神秘,但吾等早就尽知。非虔诚者不可得,这万余人总不能都能达到此类标准!”
“宗主想差了!”
“噢,怎么说?”
“神术不必人人皆有!”
女修闻言一震,再看军阵的那些不计其数的旗帜,恍然之色一闪,惊道:“原来如此!”
对话间,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了,只有蛮人的咆哮和军阵的号令与金鼓之声。
凝重到窒息的气氛弥漫,一些低辈修士还想嘲笑,话来到嘴边,却发现说不下去了。
为何!?
因为就连身边之人都被这股气势说感染,震动、惊讶的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些凡人一般。
肉体凡胎,庸庸碌碌,一朝生,一朝死,营营苟且,毕生追求的都是一些“毫不起眼”之物。
修士虽然从凡人中来,但从登仙的那一刻,就完成的跃升,又在以后的修行中,逐步与平凡切割。
修士与凡人,从根本上就是两个物种。
没有修士在意凡人,例外的可能只有自己的亲族后代。
即使是血亲,几代之后,距离就远了,亲情和牵绊随着时间的侵蚀而变得模糊。
特别是那些高阶修士,百年、千年的光阴只在弹指一挥间,对他们来说,亲族和后代,更多的是处于自身和门派的利益考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