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星辰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不假,但不代表他不会收麦子!
他小的时候,在爷爷还在的时候,那最快乐的时光那就是小学那会儿与爷爷一起在农村时的日子。而他们家里有些薄田,每年6月7号8号左右,他会与爷爷一同到地里收麦子。因为地块小且分散,加之当时机械化水平还是很低的,所以夜星辰都是与爷爷一起用镰刀收麦子。
麦子收了,然后再用两轮的排子车,爷爷拉着扶手,夜星辰拽着一根绑在车架上的绳子在前面使劲拽。他那时也不过七八岁,也没有什么气力,但却很卖力。
将麦子收到家后,就是打麦子,将麦粒打下来。随后就是弄到房顶上进行晒干。那时,天总是前一刻还大太阳地,可下一刻没准儿就会有“太阳雨”。
太阳雨,就是太阳依然高挂在天,但天空却忽然下雨的一种天气。
每当那个时候,夜星辰就会与爷爷赶紧上房,用塑料布将麦子给罩起来。要不然麦粒淋了水,那可就会发霉的。
至于最后,就是交公粮了。那时国家还没有免去公粮,爷孙俩又会拉上那辆老旧的排子车,到大队里去排队交公粮。
此时,当夜星辰又拿起镰刀的一刻,昨日重现。
但爷爷却是再也回不来了!如今,他就正躺在那爷孙俩曾经挥汗如雨的田地里,在等着每年夜星辰去看他一次,也守候着每一年的麦香来临时刻……
夜星辰的动作很熟练,引得那上了岁数的老人站着看了他一阵子,然后点了点头。
沐虎竟也是位干农活的好手。
此时,那引着二位前来的年轻人已经走了,这里只剩下了那位健硕的老人,夜星辰以及沐虎。
当终于收完一垄地之后,这位老人招呼着夜星辰与沐虎来到了地头,然后就坐在了土地上,从一个大铁壶里倒了些白开水,分了二人一人一杯。
但这里只有两个杯子,那老人就一手拿着壶把儿,一手托着底儿,“咚咚咚”猛灌了一气儿。
老人摘下了草帽扇着风,笑着对夜星辰与沐虎说:“老了!不服老不行。才这么一点儿活我就感觉累得不行了。要是在当年那会儿,我都是通宵收麦子的,那场面,啧啧……”
老人摇了摇头,很是回味。
沐虎喝了一口水,他看起来在这位老人面前也不怎么拘束,笑了笑说:“这事儿我听我爸说过,那时你们在一个生产队里,一个队长,一个副队长,那可是干劲儿十足啊!他也老是给我们回忆那些个事儿。”
“哦?”那老人瞪大了眼睛,很有神,眼中明显有些调皮与不屑地说:“你爸就是吹牛行了,干活可不如我!”
沐虎张了张嘴,却没敢反驳。不过,反正同样的话,在他老爸嘴里也没少说。但自然说的是“谁谁谁吹牛那是一流,但干活却不如我”……
两位老人家一辈子的友谊,正是从那个时候持续到现在的。
那老人又问了问沐虎老爹的情况,得知身体很好之后,这才转移了话题。他忽然对夜星辰竖了竖大拇指说:“年轻人,我看你细皮嫩肉的,也不像农村里长大的孩子,可收麦子倒是一把老手啊……”
此人的年纪,倒与夜星辰的爷爷一般岁数,夜星辰便以爷爷称呼了。
“我就称呼您爷爷了,因为您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爷爷。我的根是在农村!我小时候经常回农村的爷爷家,陪着收过几年的麦子。”
夜星辰从这位老人身上,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别样气息,反而觉得这位老人就与自己的爷爷一样的亲切。
“嗯嗯嗯!叫爷爷不错。我可是有两年没听过有人叫我爷爷了。我家那两个孙子,天天不着家,连过年也不说回来看看我,唉……小伙子很不错。你见了你爷爷,替我问声好。”
夜星辰愣了一愣,用低沉的口气对这位老人说:“一定会的。等我再去看他的时候,一定会告诉他的。”
那老人听出了夜星辰口气之中的悲伤,叹了口气说:“年轻人,不用悲伤,谁也会有那么一天的。哦,不对,你或许不会有。我听这沐家小子说,你是个修道者?”
老人终于将话引入了正题。
夜星辰摇了摇头说:“实话跟您说,我就是野路子出身。不瞒您说,我现在连个师门也没有。”
老人忽然爽朗地大笑起来,然后重重拍了拍夜星辰的肩膀说:“野路子出身怎么了?我们还不都是野路子出身?但现在还不是让人民过上了好日子?再说了,如果你不是野路子出身,我还不见你哩!”
老人向着夜星辰挪了挪屁股,像个小孩一般的眨着眼睛问道:“我很好奇,你们修道者到底修的是什么?”
修的是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