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尔逊静静听老板说着故事,在听他说到‘我出生了’时,分明感觉他的语气中涌现出了自责。
纳尔逊略微一想,便想出了其中的关键—
对于有着‘传男不传女’思想的老派儿人物来说,纵然老板父亲当时已经有了两个女儿,但却终究是要嫁人的,那继承的财产自然也属于夫家,其他几家只要努力能把这两个女儿娶到手,就算是大功告成了。
但随着餐馆老板的出生,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带把儿的和不带把儿的,看起来只是多了或少了那么样东西,但对许多人来说,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。
有把儿的老板,从一出生就天然的成为了他父亲所有财产的继承人,而且,从时间来推算,他应该算是他父亲的老来得子。
也就是说,他很难再有弟弟与他来争抢财产了。
这让那些觊觎他父亲财产的人如何不懊恼?
纳尔逊仅仅从老板的一句话,就猜出了其出生后一定要面对无数的明枪暗箭。
而事实也是如此。
从老板出生开始,他就遇见了数次的暗杀,最严重的一次,是在四岁时,被家里很信任的老妈子在菜里下药,如果不是当时贪玩,先把排骨喂给了看门狗,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,哪儿还能坐在这里跟纳尔逊吃着火锅?
讲到这里,老板布着皱纹的脸色很是复杂。
“你说,人为什么就不知满足呢?总想着去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?”
纳尔逊闻言,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这是一个在岁月间被发问过无数次的问题,但始终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可以去解释。
不可否认的是,人的欲望就是社会进步的动力,同时,也是人毁灭的根源。
太满则溢。
简单而朴素的道理,在欲望变得无限大的时候,并没有多少人会想起,其所想的,只是如何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。
而既然纳尔逊眼前的老板依旧活着,这也就说明,在同那一群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昔日乡党的战斗中,老板应该是败了。
他猜得并没有错。
但相对结果而言,过程有时候更加重要。
“就算无数人想尽办法的要我死,但我终究还是活了下来,并且身体越来越健康,甚至还跟当时有名的几个地下拳皇,能来上几下。”
可能是吃火锅有些太热,他解开了毛衣的一排扣子,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圆滚滚的啤酒肚。
他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,笑道:
“你别看我现在这样,我年轻的时候那可是美男子一枚,而且很有男子气概,嗯...就跟现在的你相差不多。”
纳尔逊仔细看了下老板谢了顶的脑袋和五短的身材,觉得这尼码是在扯淡。
但他不动声色的接着问道:
“然后呢?”
老板闻言,忽地浮现出了一丝伤感。
“随着我越长越大,那些人也意识到了再通过暗杀这种拙劣的方法,很可能会两败俱伤,毕竟,别人可以派人暗杀我,不代表我父亲没有还手的力量...”
他长叹了口气,狠狠往口中灌了一大口啤酒,显露出极度的烦闷。
“如果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的话,那些人虽然心有不甘,但也最终是无可奈何……但在我十七岁那年,出了一件大事,一件改变了所有的大事。”
他在提到这件事的时候,一瞬间露出了某些欣然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