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瀚听着沈沉溪丝毫不掩饰的嘲讽语气,并没表现出什么不满,相反,他同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,说道:
“林子大了,总该什么鸟都有的。”
沈瀚感叹的一句,让沈沉溪露出了微笑,说道:
“只是,如果他们几家的人都如同这群废物一般,这对我们来说,反而倒是件好事。”
沈瀚闻言,先是把手中微烫的茶水送入了口中,待回味了一番甘醇的滋味后,才舒展开了稀疏的双眉,笑骂道:
“看来,你小子也知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,又追问道:
“既然你都知道了他们的来历,那干嘛...”
“干嘛还要给他们好脸色?”
沈沉溪看着沈瀚露出了疑惑的表情,将手上价值不菲的茶杯随手放到了一旁,翘起了二郎腿,接道:
“给他们好脸色,不过是一个态度罢了。”
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,让沈瀚陷入了沉思。
“其实...”
沈瀚沉思了片刻后,有些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么,但又不知从何开口。
他打量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从少年长大成青年的孩子,内心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。
说实话,他当初认下这个义子的时候,是真的将其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,而从未当过父亲的他,也试着去做一个合格的父亲。
但不知是幸运还是遗憾,他所认的这个儿子,远比同龄人优秀的太多,甚至于,简直可以称作是碾压同龄人的存在。
正如格里高利对沈沉溪的评价那样—
在他所见过的所谓的商业翘楚,少年英才中,论起手腕与能力,无人能出其右。
也正因此,在认了这个义子之后,他非但没操过什么心,相反地,他还沾了沈沉溪的光,将个人财产翻了几倍而不止。
若是对于寻常的养父母来说,他们应该有的情绪除了自豪,还应该是自豪。
但沈瀚不一样,他虽然于内心产生了自豪的情绪,但更多的,他反而有一种担忧。
他能清楚地发现,沈沉溪跟来他餐馆里吃饭的那些大学生们相比,有着明显的不同—
一种暗藏于骨子中的孤独。
而作为一个父亲,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快乐的,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掺和进太复杂或勾心斗角的局里。
因此,在前段时间接到来自那些人的电话时,他才想都没想的就直接挂掉,而后来如果不是这个儿子劝他,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来客们。
他看不透这个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所以,他也不知于此时该说些什么。
而翘着二郎腿的沈沉溪,似是看出了沈瀚的欲言又止,收起了嘴角的微笑,正色道:
“爸,我清楚你想的是什么。”
沈瀚抬头,对上了沈沉溪深邃的眸子。
“爸,这个世界上的事情,都是有因有果的,而且,不是什么事都能一笑而过的...
既然,当年那六家人在你最危难之际选择了落井下石,拿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,那么,他们就该要接受惩罚,要把当年吃进去的东西,连本加利地吐出来!
而我既然身为您的儿子,您的事自然也就是我的事,我有义务,帮您报了当年之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