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而不死是为贼也...
表面看上去神色温和的沈沉溪,面对着终于‘醒’过来的沈老太,默默在心中腹诽出了这一句。
无论当年的沈璧君是怎样的奇女子,可时至今日,她巾帼不让须眉的形象早已埋在了长长的岁月中,呈现在沈沉溪眼前的,是一个难缠的老太太。
无论是那故作姿态的装睡,还是隐隐含刺的话语,都让沈沉溪很是反感。
而也正是通过跟沈老太短短的交谈,他才可断定,淞沪沈家,怕真的是没救了...
他心中的思绪是百转千回,但却未在面上露出一丝一毫。
既然沈老太愿意跟自己扯犊子,那自己便陪她扯!
“小白啊,快回奶奶这儿坐着。”
刚刚被沈老太叫去虚扶沈沉溪起来,穿着一袭白纱裙的姑娘,是沈见深的女儿,沈梨白。
而坐在老太太左手边的女人,自然就是沈梨白的母亲,沈见深的妻子。
刚刚沈老太演了白脸,此刻就需要演红脸的人站出来——
“沉溪,你也快坐...小白这傻孩子,也不知道去给你小叔搬张椅子。”
尽管沈沉溪不比沈梨白大上几岁,在昔日里他们也有过一面之缘,可是今非昔比,在这沈家老宅之中,她沈梨白就得恭恭敬敬地叫‘沈沉溪’一句小叔。
只见屁股刚沾上沙发的沈梨白,听到了母亲的话,不得不又立刻站了起来,走到房间内端了两把椅子出来,再加上厅中本身有的两把,正好对称地在长沙发中间处,摆成了两列。
“溪弟,坐。”
见老太太又不吭声,自知该自己说话的沈见深,忙是招呼着沈沉溪坐下。
盛情难却。
看着被誉为‘惊折’的沈见深如此殷勤之态,沈沉溪心下是感慨良多,但还是顺着沈见深的热情,先行坐了下来。
场间一时无话,只有沈梨白敢俏皮地对沈沉溪吐了吐舌头,其他人皆是正襟危坐之态。
由此可见,无论当年还是现在,沈梨白她依旧是淞沪沈家的小公主,而上次她去旧金山之时,沈瀚也是很喜欢这个孙女儿,说他将其视作掌上明珠也不为过。
掌上明珠...
脑海中反应过来了这个词,沈沉溪蓦地一抬头,便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。
他看到,随着他的入座,沈见深很自然地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,而沈沉溪的两个儿子,沈澄淩和沈澄澈则按照长幼的顺序,坐到了沈沉溪与沈沉溪相对的两把椅子上,而沈梨白和她母亲本来就跟沈老太坐在长沙发上...
也就是说,现在在场间唯一还站着的,只有引导沈沉溪过来的沈见青。
在大家都站着的时候,可能不会有人感觉到什么,可等几人都坐下来了以后,仍旧站着的沈见青就显得很显眼。
她依旧是那般清冷的神态,仿佛只有自己站着,也不会感到什么尴尬。
而见众人自然的表情,沈沉溪心下便知道,这种场面他们可不是第一次见了。
这让沈沉溪心中疑惑倍增。
虽然他不曾详细了解过大户人家的礼仪,但最基本的一些知识他还是有所了解的。
而套用在眼下的情况中,仍站着的沈见青,极有可能扮演的是大户人家中的丫鬟的角色。
看来,这沈见青相比于沈梨白在淞沪沈家的地位,还真是一个天上,一个地下啊...
这本是淞沪沈家的家事,若按常理来说,即便他沈沉溪看出了什么端倪,也不会出声。
但那只是常理。
在被沈老太摆了一道的情况下,睚眦必报的沈沉溪焉能咽的下这口恶气?
“咦,见青小姐为何不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