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狗汉奸,进去吧——”
半夜,一个鼻青脸肿的囚犯被扔进了临安府的牢房。霎时就将睡在大通铺上的其他犯人给惊醒了……一看有新客入住,那些犯人几乎一下子就来了精神。
“嘿嘿,小子,你叫什么名字啊……说,你是咋进来的?”
一个肥头大耳的犯人上前,一把将“新人”的衣襟就给抓住了,一边摆出了副要动手痛打他的架势……见此情景,新犯吓得魂不附体,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连声答应道:
“在下……在下叫吴力,是……是下瓦子的掌柜……因为……因为新戏武穆传奇……触怒了宰执……而进来了……”
听闻此言,那个囚犯只是冷笑一声,讥讽道:
“哟……我还以为是谁呢?老子在这鸡圈里都曾听闻狱卒说起,你小子因为手下自己失手烧了风月楼,而敲诈了赵皇后整整一百万贯楮币……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啊,讹人都讹到皇后头上了……”
“嘿,老大,让他说,那武穆传奇究竟演了什么?”
面对其他犯人的要求,早已经吓得半死不活的吴力也只好从实招来……然而,这次不等他说完全部剧情,一顿铺天盖地的拳脚就再度冲着他袭了过来。
“救命……救……命……啊……”
满脸是血的吴力惨嘶几声,就一头栽倒在地一动不动……见此情景,那些犯人却是哈哈大笑:
“小子,过瘾吗?”
“哟,还学会装死啦……”
“再打……爷爷我还没打够呢……”
……
次日清晨,就在赵与葱刚刚醒来之际,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闯进了他的内宅,单膝跪地向他禀报道:
“大人……人犯……吴力昨夜……被其他的囚犯给……打死了……”
“哦……”赵与葱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,对着手下指示道:
“知道了,向大理寺报告,就说人犯吴力喝开水时噎死了,尸首已被火化……反正有赵皇后撑腰,那帮贪官污吏也不会前来查问……”
“这是自然……”
“恩师所做甚好,朕深感欣慰,吴力此贼,是在给秦桧兀术之辈招魂,实属罪大恶极……”
就在吴力死去的次日,在垂拱殿里,听闻郑清之禀报了下瓦子事件的前因后果之后,赵昀也只是点点头,对郑清之激愤之下的举动表示赞许……至于下瓦子的所有权,赵昀则下令将其收归临安府所有,并暂且交由宋廷下属的教坊司进行管辖……
至于赵嫣,除了收回“老本”八十万楮币及被余晦霸占的产业之外,还意外得到了吴力私藏的一大笔准备用于行贿的钱财,大约值六十万贯楮币,出于公心,她将这些本来不属于自己的钱财全部交给了户部和左藏库,自己分文不取。
“既然如此,不如将这些高利贷投到开设钱庄和修建工厂中去……”
二月初一,当李毓之率领着宋军班师回朝之际,赵嫣也开始策划起了下一次前往蒙古解救谢道清和赵珍珠的计划……这回,有了“重量级”的俘虏察罕,赵嫣并不担心脱列哥那会将谢道清和赵珍珠继续扣为人质……眼下,摆在她面前的最大问题,那就是如何说服赵昀答应让她拖着有孕之身前去北国。
“你怎么又犯傻了……”不过,在赵嫣意料之中的是,她一和萧晴说起这个主意,萧晴几乎当场蹦了起来,好一会,她才叹了口气,一字一句地对她说:
“赵嫣,难道你想体验一下在暗牢里独自分娩吗?亦或者,你想让你的骨肉一出生就沦为鞑子的奴婢吗?”
赵嫣惨笑一声,迫不及待地反驳道:
“可是……若是继续让赵珍珠在北国受苦受累,赵嫣又怎么对得起萧媞?”
“反正不行,从今天起,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……”
萧晴依旧是那么地不依不饶,不论赵嫣再怎么说都不愿意妥协,无奈之下,赵嫣只得暂时放弃自己的计划,但是她的心里却波澜依旧。
“萧媞……你还好吗?赵嫣……对不起你……”
待赵嫣睡下之后,萧晴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她的床边,听着她的梦呓,再看着她那副在身心煎熬下几乎疲惫欲死的模样,萧晴不禁摇了摇头,将床帘给轻轻拉上了。
“驾——驾——”
当此时,一个身着宋军军服的骑马者正手持令牌,骑着马疾驰在通往北方的官道上。待到淮南前线拉锯的蒙古军据点寿春城时,骑马人翻身下马,对着城头的蒙古军喊了句:
“在下乃大朝天兵细作秦骏桀,携带蛮子情报归来……”
城门缓缓打开,吊桥也随之徐徐放下。眼看周围并无宋军,这个自称秦骏桀的蒙古军细作急忙策马入城,转瞬间,城门再次合上。
“启禀张大人,蛮子李毓之所部已经将察罕王爷押往杭州……估摸着,宋廷最近定有大动作……说不定是直捣寿春!”
“这……如今我军兵力薄弱,若是与宋蛮子争夺,恐将全军覆没……”面对坐困愁城的危局,一时之间张柔也是进退两难。若是退兵而去,他又无法向脱列哥那方面交代,不退兵吧,万一宋军纠集主力来攻,只怕他这区区万把来人就将被宋兵给包了饺子。
“大人,在下这次前去,盗得了几件图纸,还请大人过目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