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湄小手揪住了他的西裤,泛红着眼眶,固执要一个答案:“会吗?”
“嗯。”陈砚南克制的挪开视线,不再去看那双泪眼朦胧的狐狸眼。
早在晏斯伯刚进手术室前的前一刻,就已经打过电话跟他请示,能不能给她做心脏移植。
晏斯伯的说法是人命关天,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,劝他先将那些爱恨情放置一旁。
先想尽一切办法救人。
他便顺着他的话同意了,可他心里清楚,并非人命关天,而是那个人是她母亲。
他终究还是软了心肠。
时湄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睫毛微颤,泪水顺着睫毛滴落在地上,她弯下腰,额头贴着膝盖骨里。
虔诚而真诚,沙哑低声道:“谢谢。”
她说句谢谢,说的是真心实意。
还好,她赌对了。
陈砚南眉眼染着几分不耐烦,将手里的大衣丢在她身上后,直接转身离开了。
一整夜。
时湄就裹着陈砚南的大衣,坐在地板上,双腿屈起,抱着膝盖,头发凌乱,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亮灯的手术室牌。
尽管得到了陈砚南的保证,她没看到时曼婉出来的这一刻,还是无法十足十的放心。
她能挺过吧,毕竟她是一个天天吵着要死结果还一直顽强活着的女人,这一点她像极了她。
张阿姨上了年纪,熬不住这样的夜,被时湄叫去回病房休息去了。
此刻寂静的走廊便只剩下她一个人,孤苦伶仃,整个人小小一坨,瘦瘦的蜷缩在那。
落寞又可怜。
冷风萧萧,她不禁想着,时曼婉这一生有她来送终,哪怕她死了也有女儿给她收尸。
那将来她死了呢,有谁会替她收尸吗?会守在病房门口这样为她祈祷吗?
或者,她会死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,到变成干尸都没人发现。
正当她还在胡思乱想时,眼皮就像在打架似的,无精打采的耷拉着,脑袋越来越沉重。
下一秒,额头重重的磕在手臂上。
彻底失去了知觉。
陈砚南出去外面逛了一圈,正好有小卖部,他进去买了水,面包,还有水果。
重新提回来时,就见女人小小的身影孤单坐在无人的走廊里,脑袋趴着。
他皱着眉头,一旁有椅子也不知道坐。
提着手上的袋子走了过去,冷冷道:“不知道坐旁边去吗?”
没听到任何回应,他将手里的袋子丢在她的旁边,以为她是睡着了,“在这睡什么?”
“我以为你有多上心呢。”
他一番冷嘲热讽,却一直没等来女人半句回应,甚至连个反应都没有。
他轻啧了声,有些不耐烦了。
弯下腰,推了下女人的肩膀,结果这一推,她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。
双眼紧闭,躺在地上,没有半点知觉。
陈砚南被吓了一跳,他面色骤变,手抚摸上她的额头,烫,额头像火般滚烫,他又摸过她的手。
湿热,也是热乎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