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惇哥大有1言不合就拔刀砍人之势,苟哥笑眯眯地将班归拽到自己身后。
“元让且息怒,此非大宛国之兵卒,实乃康居国之精锐也。”
说着,苟哥随脚1踢,将草地上1具尸首翻了个身,露出其人腰间的1块木牍。
夏侯惇松开环首刀柄凑到那具尸体近前,就着火光眯起独眼…
然并卵。
惇哥根本看不懂木牍上那犹如张鲁鬼道那鬼画符1般的文字。
赵旻适时道:“此乃康居、大月氏、大夏、大宛国及乌孙人之佉卢文也。”
说着,苟哥1把拽出如排球1般、被人推来推去的可怜人班归。
班归大气不敢喘、赔着笑脸,向自家主公、惇哥等人连连行礼。
西域的官方语言当然不可能是汉语…
尽管班超在百余年前,便曾下过大力度推广汉语,怎奈何汉语在西域人看来,比那宛若蝌蚪1般的佉卢文更像张鲁的鬼画符。
在数百年前,由大月氏人传来的佉卢文,才是西域的官方语言,而且是通用语。
但得益于班超的大力推广,西域诸国的1些王公贵族,都会说1口蹩脚的凉州西府汉语。
所以,西域都护府在西域诸国设立的“译长”之职,实际上就是首席翻译官。
甚至在百余年前,因负担不起“译长”及“传译”的工资,车师6国中的几个仅数百户人口的小国还因此背离大汉、转投北匈奴。
当然了,后果便是这些国家被大汉狠狠教训了1番。
从此以后,为了省钱,西域诸国的王公贵族,便不得不用心学习汉语这门外语、并将其做为第2语言。
于是乎,方便了苟哥。
这就是典型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。
言归正传。
赵旻当然不可能认识这蝌蚪1般的佉卢文,所以他示意班归翻译1下。
班归在赔着笑行礼后,便也凑到那木牍旁,随即其人念道。
“大康居王近卫。主公、夏侯将军,此确为康居国之精锐!”
惇哥眯起独眼、满脸狐疑。
“班归!此话当真?”
班归1脸无奈。
其人同样以佉卢语高喝1声。
“来人!”
少顷,其人的1名心腹、同样金发碧眼的大宛国人匆匆赶来,并向班归行礼、以1口蹩脚至极的凉州西府话道。
“大人有何吩咐?”
班归指了指那木牍。
“你且为诸位大人念来听听!”
那胡人凑过去念道:“大康居王近卫。大人,此乃康居国王之精锐也。”
惇哥依旧1脸狐疑。
“此话当真?”
那胡人啼笑皆非。
其人略1思索,便摘下自己的腰牌木牍,与那自尸首上取下的木牍做起比对。
惇哥见这两个木牍上的字字数虽1样,但形状截然不同,疑心当即消去大半。
那胡人指着自己腰牌上的佉卢字念道。
“大宛国王钦使。”
这个木牍暴露了班归的身份…尽管此时已无所谓。
其后,那胡人耐心地向赵旻和夏侯惇解释起,佉卢文的书写方式及语法…
惇哥听了几句便不耐烦地摆摆手。
“某已知之!你且退下!”
那胡人微微1笑、躬身行礼离去。
然后…
惇哥复又揪起班归衣领。
班归欲哭无泪。
“夏侯将军为何仍为难于俺?”
“乌孙之兵,何以有如此之众?兼且康居国又为何援助乌孙?你且说来听听!”
惇哥心中憋着1肚子火,是以此刻其人如拎1只小鸡子1般,将班归高高扯起。
班归只觉自己呼吸困难无比…
苟哥见班归被惇哥扯得满脸通红,实在看不下去了。
“元让不必为难归远侯,你且放下归远侯,由我为你等详细解释1番。”
惇哥冷哼1声,放下可怜的班归,看向赵旻。
赵旻却并未再理会惇哥,而是先将草地清理1番、扶着惊魂未定的卞夫人和曹彰、曹植跪坐。
惇哥见状,原本1直铁青、严肃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。
赵旻对麾下诸将道:“你等且令兵卒打扫战场、割下敌军首级、就地妥善掩埋尸首后,我再详细为你等解释1番!”
待兵卒们纷纷忙碌起来后,赵旻方才与众臣属围坐,为众人详细解说乌孙人、康居人、大宛人在西域所扮演的不同角色,以及乌孙国主所设的全盘毒计大致内容。
日薄西山、即将改朝换代的大月氏人暂且不提,无论西域第1大国乌孙,还是第2大国康居,都极不愿大汉重设西域都护府。
是以,这两国在大汉即将介入西域的情况下暂时结盟,共抗大汉朝廷(卫府)、妄图阻挠赵旻恢复西域都护府,甚至是取代大汉朝廷自建西域都护府。
赵旻1路行来,结合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及《资治通鉴》的记载,已清楚西域诸国大抵是什么样的“国家”。
是以,若康居、乌孙联合,这两个大国确有自建西域都护府的能力。
至于夹在这两个大国之间的大宛国…
在面临两个邻居的威胁下,大宛国主方才会派出尚存那么1丝汉人血脉的班归,赴大汉探明虚实,视情况依附于大汉,亦或…
参与康居、乌孙的联盟!
换言之,班归只是个被大宛国王视为炮灰的可怜虫。
…可怜的班归1脸懵逼:纳尼?
尽管以上皆为赵旻的猜测,但无论是卫府谋士的天花板荀攸、刘晔,还是已较为了解西域情况的徐庶、孟建,皆对此结论深表赞同。
那么问题来了…
乌孙国主、大禄,左右大将等等王公贵族,还有什么阴谋呢?
赵旻迎着卞夫人、曹彰和曹植或崇拜欣赏、或孺慕尊敬的目光,抚须说出1番话来。
众人皆大惊失色。
这时,疲惫的兵卒们恰好打扫完毕战场、将尸体掩埋妥当、并给了那些奄奄1息的可怜战马1个痛快…
马肉当然不可能浪费。
赵旻刚刚讲述完毕,兵卒们炙烤马肉、熬煮马杂之异香便扑鼻而来。
这些百战老卒早已见惯战场的残酷和惨烈,是以丝毫不以为意,尽情享受着胜利的滋味儿。
卫府众人除初出茅庐的石韬和崔州平之外,业已对此习惯成自然。
是故,饿极了的众人便在沙场旁畅享起来美食,同样饥饿难耐的石韬、崔州平2人,只好强忍着恶心,小口小口地喝汤吃肉、细嚼慢咽。
卫府大军就地休整1夜,在翌日日出后便将敌军首级挂到马颈,复又向乌孙王城赶去。
乌孙人的习俗虽类似于匈奴人,但与匈奴人不同,他们有王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