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州城城门,一串长长的队伍正等着前面的一群鬼子和几个汉奸逐一查验证件、搜身入城。
钱弢拿出袋里的馒头给排在前面的一位大叔吃:“叔,你经常进出城吗?”
“最近一个月进出了五、六次,你的馒头真好吃。”
“那就再来一个。”钱弢又递了一个过去。
“不用,不用。”大叔推了几下,“我能带回去给孩子吃吗?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钱弢打开袋子,又抓了几个放在大叔的口袋里,“今天的检查跟以往一样吗?”
“差不多,不过今天更严格一点,以前只是看一下良民证,搜一下身,今天怎么还有人登记良民证。”
钱弢两人正在嘀咕,一个汉奸带着两个鬼子兵一路走来,汉奸一路走一走喊:“有没有猎人,是猎人的站出来,单独排队。有没有姓王的,有姓王的站出来,单独排队。”
汉奸走到钱弢跟前问:“你是猎人吗,你姓王吗?”
钱弢低头缩肩拢袖,连连摇头,嘴里嗯嗯连声。
“你这袋里是什么?”
“报,报告长官,是,是馒头。”
汉奸打开袋子拿了一个馒头放在嘴里就咬,边咬边走边喊:“是猎人的站出来,姓王的站出来,皇军给馒头吃。”
前面的大叔呸了一声:“不要脸还吃人家的馒头。”
“往前走,往前走,检查、登记,到你了。”汉奸推了一下钱弢,“拿出良民证来。”
钱弢毕恭毕敬地递上良民证,对着汉奸连连点头。
“叫什么名字?”
“叫,叫汪太生。”
“干什么的?”
“庄、庄稼户。”
“认识王大牛吗?”
“王、王大妞,我们村有一个,是、是王家庄嫁过来的,她、她老公是吹唢呐的。”
“不是王大妞,是王大牛,是男的。”
“不、不认识,长、长官找他干、干什么,力气活我、我也干。”
“就你,算了吧,是皇军找他。进城干什么去?”
“进、进城请郎中。”
“给谁瞧病?”
“我、我娘病了。”
“你娘得了什么病?”
“不、不知道。”钱弢摇了摇头。
“你娘有哪里不舒服?”
“有、有时候热,出、出老多的汗,有、有时候冷,冷、冷、冷的直哆嗦。”
“那是打摆子。”汉奸吓的连往后靠,“你们村这种人多吗?”
“我、我娘不让说。”
“说吧说吧,你娘不会知道的。”
“前天吧,有、有十个。”钱弢把馒头夹在两腿中间,伸出十个手指摇了摇,“昨天就、就只有九个了,今、今天又、又少了一个。”
“他们是好了吗?”
“嗯——”钱弢连连摇头,“我、我妈不让说。”
“说吧,我们不告诉你妈。”汉奸被钱弢逗笑了。
“后、后山这两天多了些人烧纸。”
“死了?”
“我、我妈不让说死字。”
“好了,死了就死了,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?”
“馒、馒头。”
“过来,搜身。”汉奸搜了一下,“你的钱呢?”
钱弢用手捏住钱,把手拢在袖子里:“没、没有钱?”
“没有钱怎么请郎中?”
“我、我妈说请相熟的老、老郎中,秋、秋后算账。”
搜身的汉奸搜过钱弢全身,没捞着油水:“把手拿出来,伸开。”
钱弢把钱放在的衣袖里,把手伸出来,平摊着张开,“没、没钱,真没钱。”
“没钱哪里来的馒头?”汉奸一脸坏笑。